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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和话语是一种索引

在某些瞬间,接收到这条索引的南乙,会忽然从浩如烟海的记忆卷轴中检索到一些早已忘却的段落。壁如这时候,他很突然地想起自己倾诉欲消失的根源。是第一次被霸凌时,在老师坚持又坚持的追问下,忍不住将关于眼睛的过去全盘告知,得到的却是他轻飘飘的一句“别想这些,我们吃过的苦其实是礼物,会让我们变得更坚强,更强大。

老师,真的是这样吗?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必须要收到包装华丽打开后却爬满蛆虫的礼物吗?必须要在每个夜晚反反复复做血流成河的梦吗?必须要被辱骂、被排挤、被殴打吗?必须要虔诚地将这些痛楚供奉在香案之上,磕头跪拜,感谢它们将我塑成一尊质地坚硬却逐渐空心的石像吗?不是的。

我之所以强大,不是因为痛苦。是因为我本身就强大

他厌恶所有美化苦难的论调,那不过是幸福者对不幸者高姿态的怜悯、自以为是的开导、自欺欺人的教诲真的什么都会过去吗?痛不会。恨不会。宽恕无法让他的内心平息,只有对方和他一样痛,才可以。

记忆就是人身上最丑陋的伤疤,是无法轻而易举消除的

南乙很清楚,很明白,所以不再诉说,不再期待有人能承托住他的脆弱和无助,活得像一个没有弱点的人,也很好,可现在,奏一隅就站在他面前,不只是接住了他,不是宽慰,安抚,不是尝试掩盖,不通迫他忘记和接受这些。是重朔

他说,这的确不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你可以恨,没关系。

但你的眼睛,是给我的礼物

他笑嘻嘻地抢走了南乙童年最恐惧的那个小盒子,细致地、小心翼翼地将散开的丝带重新系好,再打开时,里面飞出来大片大片彩色的蝴蝶怎么会这样?

他不懂,实在想不通。

这怎么会是因为我呢?

他至今仍记得奏一隅带着这行刺青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模样一一昏暗的Iivehouse里,他背着吉他,手搭在立麦架上,耀眼夺目,所有的光都是为他而打下的当台下有粉丝大喊“你纹新纹身了!”的时候,他的笑容比灯光还晃眼。声音透过话筒、透过音响,被放大到每个人都忽略不了的程度,”是啊。这是我目前为止最爱的一个纹身。

真是个抽象的、难以理解的名词,只要被冠上这个华丽的点缀,就会变得特殊,变得令人妒忌。

尤其发出者是奏一隅,一个看上去只会爱他自己的疯子。

于是在那一晚的Iive之后,所有爱他的人都在疯狂地搜寻着答案,每一处蛛丝马迹,每一条线索,都被他们套着放大镜去检查、翻阅,试图拼凑出这一行纹身背后的人或事。最后什么答案都有

诸如:他是为家人纹的,为母亲;或是说他是为乐队在音乐节上的成功演出而做出的纪念;甚至有人说,他是为了无序角落的贝斯手许司,因为不久前,阿那亚的前一天,许司刚过完生日。什么答案都有,也就意味着没有答案

当时的南乙并没有做这些无意义地探寻,只是漠然地浏览着网络上的猜测,然后一一否认。他想到的只是这个单词本身的意义,是那本奏一隅高中时就看过的书,那么这个纹身,大概率也就是纪念他某个重要的、熠熠生辉的时刻罢了

至于是什么时刻,他不得而知,也认为自己不必要知道。他那一晚做的,也只不过是在心中的计划表里加入了一个单词,并为此添加了属于他自己的注释。[sternstunde

奏一隅会心甘情愿站到我的身边,加入我的队伍

当那一天到来时,这会成为我乐队的名字。]

这些话语早已成为靶心,被他盯穿了,看透了。但这一刻,却因为奏一隅的一句话被拆解、重塑

那尊找不出一丝弱点的石像也出现裂痕。

不可能的。

明明在这个夏末以前,自己都躲得很好。他什么时候见过的?还见过他的眼睛

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南乙下意识地想要否认这一切,可才只是皱了眉而已,奏一隅便用声音阻断了他的怀疑

“那次阿那亚的音乐节,你去了,你就在台下看我,对不对?

没错

像每一次一样,我为了你逃课,从港城到阿那亚,忍受着眩晕坐车前往,在雨里枯站一个下午,等你上台演出的十六分半。可是那里那么多人,我埋没在千千万万爱你的人之中,那是最适合藏身的地方,怎么会被看到?

“你后来找到你的帽子了吗?”奏一隅声音轻极了,“被风吹走了,不是吗?

南乙彻底地愣住。

没有。

它不见了

他离开那片人海之后是那么落寞,仿佛丢失的不只是一顶帽子,还有半颗心。坐在摇晃的大巴车里,远离海岸线,远离沙滩上搭建的舞台,离台上的奏一隅也越来越远戒断反应很重。他听差耳机里的歌。眼地不眨地肛着远去的路。盯到发痛

早知道被他看见了,自己散场的时候,或许就不那么难过了。

原来我不必站那么高,也可以被奏一隅看到

他仿佛又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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